007猫咪事务所

原:高举人六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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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多得飞起。

【贾尼】如履薄冰-03(伴读贾x王储妮)

怀光咣咣咣:

又是很久没更新,感到一丝丝小愧疚
大概五章内就能完结了
黑贾预警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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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2

——————————正文—————————

托尼彻底忙碌了起来。
从储君成为国王,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作为王储的托尼烦恼着繁忙的课程,而作为国王的托尼烦恼着大大小小的政务,臣子的忠诚,子民的安定与否。
哪怕有老国王和心腹大臣的辅佐,托尼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托尼疲惫极了。
他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然后去霍华德的寝宫吃早餐,开始处理一整天的政务,见一波又一波的大臣贵族,直到深夜。

贾维斯每天都会把托尼送到国王的寝宫门口,然后亲眼看着他的殿下瘦削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华美的宫门后面。
他会站在门外等上足足一整天,不走动,不进食,也不说话,双目空茫,宛如一尊精巧的木偶。
来往的臣子多半已被他收买,看到他如此站立在宫门外苦等心里不是不惊讶,却连上前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位的残暴,不敢轻易去抚虎须,只好当作没有看到。

直到托尼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宫门里走出来,贾维斯才会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大步迎上去,接住困倦到摇摇欲坠的托尼。
“殿下,你回来了。”
贾维斯总是这样说。

托尼实在是太疲倦了,他多半根本不会好好和贾维斯说几句话,而是任由对方半扶半抱把自己带回房间,然后一头栽进床上酣然入睡。
而他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沉默寡言给贾维斯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贾维斯一夜又一夜地无法入眠,脸颊和眼窝更加可怕地深陷下去,唇色愈发惨白。他无时不刻不被自己的恐慌与逐渐膨胀的疯狂欲望所折磨。
但托尼已经被政务消耗了所有的精力,对贾维斯沉默而悄无声息的变化一无所知。

直到某天,托尼在赶去国王寝宫的路上,借着朦胧的晨曦好好打量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伴读。
贾维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慢慢抬起眼来。
托尼看到了他愈发瘦削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上干裂的口子。

“贾。”托尼抬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贾维斯把突然开始战栗的双手藏在身后,张了张嘴,艰难的对托尼扯出一抹笑。
“什么都没有,殿下。”

“你看起来很不好。”托尼犹豫着蹙起眉头。

因为现在的我,被恐慌烤灼,被不安折磨,殿下。
贾维斯紧紧的咬着牙,唯恐这样任性的话从嘴里跑了出来。
“殿下…。”贾维斯听到自己的尾音有些颤抖,“不要…”
不要去…不要去做国王,不要离我远去,我的身份如此卑劣,根本不配站在一个国王的身后。

他的话被人打断了。

“殿下,国王在等你。”
侍官大步走来,手摁在腰间的佩剑上,大拇指顶着剑柄,像是随时要抽出剑来与谁决斗。
他的步子迈得又重又急,让托尼有种他蓄意打断自己和贾维斯谈话的错觉。

“等我回来再说。”
托尼拍了拍贾维斯的肩,大步走向国王寝宫。

侍官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看向贾维斯。
这个年轻男人依旧站在原处,身姿挺拔,面目模糊在清晨的薄雾里。
但侍官能感受到他的眼神,让人无端端想起荒原上的饿狼,阴鸷,骇人,令人胆寒。

前一天晚上托尼走后,老国王就拿到了贾维斯的所有情报——所有的,一滴不漏。
他把贾维斯在外的所作所为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猛地甩在了地上,艰难而沉重的喘着气。

“你知道他被称作什么吗?”老国王愤怒的讽笑一声,“地下的——皇帝!”
皇帝这两个字沉重的砸在地上,侍官的心头一突,脸色沉了下来。
“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国王。”老国王疲惫的闭上眼,慢慢放松了身子,苍老的双手交叠在纹路华美的被面上。
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侍官知道他没有。

侍官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资料,仔细阅读上面的每一行小字。
这个年轻人隐藏的履历实在太过惊人。如果说这个国家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么他就是悄悄攀上树的毒藤,已经缠上了大半的枝干,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用自己的身体勒死这颗大树。
他依附于这个国家,成长于这片土地,却也悄悄成为了这座王宫的致命敌人。
侍官打了个寒颤。

“他必须死。”
老国王几乎是梦呓出了这句话,然后慢慢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脸色平静,却沉如深潭。
“托尼和他比起来,太过于稚嫩。托尼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个好国王…他应该拥有一个和平的国度。”
“所以,他必须死。”
老国王轻声重复。

侍官知道老国王在说谁,他抬起手摁在心口,向老国王深深躬下了腰。
“是的,陛下。”

“托尼的皇冠准备好了吗?”老国王突然问起另一件事。
“还在赶制,陛下。”侍官站在几步开外,“工匠们在为它镶嵌宝石。”
老国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合上眼。
“他的性命,会是这顶皇冠上最璀璨的宝石。”

这个男人必须死。
侍官最后看了眼僵立在原地的贾维斯,转身离去。

贾维斯的嘴徒劳地张开,又只能不甘地合上。他就这样看着托尼飞快的走进那扇华美的宫门,单薄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贾维斯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强烈不安让他甚至产生了托尼不会再回来的错觉。

贾维斯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僵直的腿像是被硬生生地拽开,不受控制地向着托尼的方向迈。
快点,再快点,拽住他,不要让他就这样走掉。

枪支上膛的声音阻拦住了他。
贾维斯猛然惊醒,发现宫门前的两名士兵手中的长枪已经瞄准了他,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凛凛冷光。
“仆从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士兵冷冷呵斥。
“退开。”

…仆从。
贾维斯的双手紧握,修剪得当的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鲜血顺着用力到发白的骨节滴落。
但这比不过他五脏六腑的痛楚。

像是揭开了一层不堪一击的薄纱,露出下面丑陋的现实,又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泼下。
贾维斯突然明白了自己在恐慌什么。
无论他在城外的势力多么庞大,无论他能怎样轻易的左右那些不可一世的贵族朝臣的性命,在这座王宫里,在这些人面前,他依旧是“王子身边的仆从”。

哪怕有托尼的宠爱,他也不过是“王子身边那个受宠的仆从”罢了。
而仆从,是连主动踏入国王寝宫的机会都没有的。

贾维斯向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晕厥过去。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这座宫殿的塔尖。
在那里,这个国家的旗帜屹立在最高处迎风招展,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

如果…如果我想站在你身边。
贾维斯干涩地咽了口唾沫,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底滋生。
如果,我想站在国王身边,我…应该成为什么?
能平视王的,只有另一个王。

权利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贾维斯舔舔干裂的下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味。

托尼坐在老国王床边的脚凳上,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指节用力地攥在纸的边沿,指腹发白。
资料上细细记载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的生平,从幼年时期在自己家族里饱受欺凌,到被推出来给他这位“坏脾气王子”做伴读,再到被家族剥夺姓氏。从他第一次获得出宫的权利,到他怎样在宫外发展自己的势力,到他如何一步步成为所谓“地下的皇帝”。
贾维斯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被他以各种手段谋害的王公贵族、军机大臣的资料放在托尼手上,人命垒作了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
托尼一遍又一遍地看,像是要把这些文字刻在心里。

“我不准备瞒着你。”
霍华德偏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儿子尚显青涩的侧脸,目光充满悲伤的怜爱。
“你得看清这世上所有的人,不要随便相信谁,我的孩子。”

这怎么会是随便相信谁?
托尼翻回到资料的第一页,盯着上面那个面目冷峻的男人发呆,心头像是被塞着一大块吸饱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叫他透不过气。
他可是贾维斯——他可是贾维斯,是…他可是贾维斯啊。

“我会杀了他。”
霍华德说。

托尼指尖一颤,差点儿猛地跳起来。
但在霍华德审视的目光下,托尼死死按捺住了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僵直着坐在原地,任凭脑中无数个念头纷杂而过,闹哄哄地吵作一团。

“我的时日不多了,托尼,我不得不逼着你成长。”霍华德咳嗽了两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很高兴你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就一下子跳起来,看来你已经有点儿国王的样子了。”
“我一直十分愧疚没能把一个昌盛的国家交给你,而是让它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变得危机四伏。上天眷顾我,让我在死之前揪出了这地沟里的老鼠,这可能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的孩子。”

不,不行。
贾维斯不能死。
这个声音不断地在托尼的脑子里尖叫着,声嘶力竭地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贾维斯不能死。光是想想他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托尼就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被摁进了冬天的深海里,冰冷刺骨,而孤独。

贾维斯不能死——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托尼!
“他不能死。”托尼听到自己冷静到几乎麻木的声音响起。

霍华德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的势力过于庞大,牵一发动全身,我们国家的势力分布盘踞交错,不知道他究竟控制了多少。”托尼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颤抖起来的手藏在了宽大的袖袍里,低垂着眉眼盯着自己膝上的资料,用尽量克制而冷静的声音说道。
“贸然绞杀说不定会引起他的残余势力的疯狗式反扑,直接动荡王国根基。”

霍华德这才认真的打量自己的儿子。
托尼一直都算不上是一个好王储,他有足够的责任心,也足够认真地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国王,他具备仁爱、智慧和理智,但一个国王需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国王还需要一颗冰冷的心,和永远游离在外的审视角度。
国王是审判者,是裁决者,但绝对不能被自我的感情所操纵。

现在,托尼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国王了。

霍华德放松下来,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托尼沉默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是只过了短短的一秒,他抬起眼来,看向霍华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驱逐出境,流放蛮荒。”托尼冰冷的说,“永生永世不得踏上我的王国哪怕一步。”

霍华德与他对视了很久,慢慢地笑起来。
“去吧,未来的国王。带上权杖。”

托尼摘下了矗立在办公桌边的权杖,冰冷的杖身上盘踞着的繁丽雕花硌着他的掌心,最顶端硕大的红宝石闪着幽深的光。
这是托尼第一次真正将这柄属于国王的权杖攥在手里,是为了下达一个几乎叫他神魂俱裂的命令。沉重的权杖压在他的手腕,而他的心头却被别的东西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托尼一步步向外走去,所有人向他,或者说,向他手中的权杖行了一个个觐见国王的大礼。
我是对的。
我至少保全了他的性命——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我是对的,我已经尽力了。
托尼不断地在心里颠三倒四地重复这句话,长袍下的腿却在微微打着颤。

终于,大门打开了,托尼一眼就看到了他。
贾维斯依旧站在那个位置上,是托尼走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他猛地拧过脸来。
托尼从没这样仔细地看过他,几乎要把他的每一根发梢,甚至于眼中泛起的微光都刻在心里。

“殿下——殿下!”
贾维斯平时总是显得过于冷硬而不近人情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托尼的身影像是他冰封的世界里唯一一点火光,鲜活地跳动着。
这是垂落进深渊里的一根蛛丝,是冬天里的最后一根火柴,是他的命。
贾维斯迈开步子,迎上前去。

托尼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下都不能动弹。
他就这样看着贾维斯几乎是小跑着向他靠近,眼角眉梢带着满满的笑意。他瘦了,眼窝更加深陷进去,颊边都没多少肉,薄唇更是龟裂着几个狰狞的口子。
但贾维斯的双眼却是亮的,泛着愉快的光,里面倒映着托尼小小的影子,就像他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的全部。

托尼紧攥着权杖,慢慢地举起来,对准迎面而来的贾维斯。

“诸兵听令。”
托尼的脸色僵硬到冷漠,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抠出来的一样。
“逮捕他。”
“压入重刑监狱,择日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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